【锤基】临摹者-07
*画家锤×人体模特基
*大概会有nc-17 但是可能会在很久以后
*可能会写成小刀子！但是一定是HE！
*一个蓄谋已久的脑洞 慢慢慢慢写……
突然闪现！！激情填坑！！
第六章
07.朝阳
说来惭愧，尽管早就到了成年的年纪，Thor去酒吧的次数却屈指可数。
他现在站在清眠者酒吧的门前，刚刚Thor给自己设了个限，五分钟的时间内他必须克服自己推开面前的门。在这不长不短的300秒内好几个酒客绕过他进了酒吧，还不忘回头瞥他一眼。
金发画家也不避讳别人打量的目光，他羡慕还来不及：为什么那些人能看起来轻车熟路地推开面前这扇门，他却觉得那宛如千斤重。
“290、291……”Thor默数着秒数，可这像个定时炸弹让他越来越慌，他却强迫自己数下去。
距离那天他发短信邀请Loki周末画画已经过去了五天了，这意味着碰壁的挫折整整困扰了Thor五天，对方回复说最近工作很忙，便再没了音信，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来Loki工作的酒吧碰碰运气。
他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这家酒吧，Thor只记得上次画画时Loki似乎提到了这么一个名字，只可惜他当时把所有注意力扑在了写生上——三心二意不是什么好习惯，可Thor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养成一个，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现在失态地在一家酒吧前踌躇不前，揣测着门后有没有他朝思暮想的人，那个“薛定谔的Loki”。
“298……”Thor不得不做出决定了，他伸出手来。
“299……”Thor握住了门把手，那上面似乎还存留着上一个客人手上的温度。
“……300！”一咬牙，Thor推开了清眠者酒吧的大门。
全新的“里世界”在Thor面前洞开了。
虽然做好了一进门就被重金属的音乐炸坏耳朵的准备，清眠者酒吧却意外地没有那么吵，驻唱的歌手正唱着首轻快的抒情曲，这让Thor惴惴不安的心多少缓和了些。
“欢迎光临！”人未到声先到，等Thor分辨出声音来源时，他才发现是个俊逸的红发男酒保。
“你好，我想问……”Thor扯着嗓子，把自己尽量往红发酒保耳边凑，以确保对方能听到自己想说的话。
可是没等金发画家说完话，酒保却好像终于从陆离的灯光照映下认出了什么，指着他惊呼起来——
“你是Thor？！”
今天的酒有些烈，Loki心想。
他刚笑眯眯地陪客人喝了杯干马提尼，杜松子酒和苦艾酒的锐利口感几乎要把他的喉咙都剌开一个口子来，偏偏这时候塞西尔火急火燎地找上他，不知道因为什么激动人心的大事，那张长着小雀斑的脸上红扑扑的。
“他来了！”塞西尔气都没喘匀，说话都语无伦次了，只得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吧台，示意Loki朝那看，“那个Thor！”
几乎在塞西尔说出那人名字的同时Loki也在一众人群中锁定了那抹金色，他恍然间第一反应竟是怀疑那酒里有毒。
他出现幻觉了？Thor怎么可能在这里？！
“我看过你那张速写，就是那人，准没错！”Loki还妄图找个借口逃避现实，塞西尔缺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。
那就是Thor，就算不看到脸，Loki也确信那就是画家本人。
黑发酒保下意识地往暗处躲了躲，他现在所在的卡座斜对着吧台，正对Thor，刚好处在对方的视觉盲区，他能看到Thor正对着酒单皱眉头研究，Thor却看不到自己。
“他真人长得比你画的还帅些。”塞西尔恶意地拱了拱身边的酒保，又在对方耳边说道，“而且看他的样子，一定没来过酒吧。”
Loki明白塞西尔的言下之意，可是他前几天刚说好要调整心态，Thor的造访又万分突然，他的潜意识里还存留着些抗拒，第一反应就是从这里逃跑。
“我还不想见他。”Loki直言，“你和夏洛特替我挡一次吧，给他上杯果酒，就说我不在。”
作为黑发酒保多年的同事，塞西尔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说服Loki回心转意，他眼见着那边调酒师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落单的英俊男人，开始认真地给对方介绍起各种酒来，塞西尔便也不疾不徐地往吧台走，独留Loki一人还在暗处窥视着。
马提尼后劲很大，Loki感觉到胃里潮水般的热浪，搅得他心乱如麻，他眉头不经意间紧紧地蹙起，目光牢牢地锁在Thor身上。
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画家会来这里找他，Loki在记忆里翻找自己每一个可能说漏嘴的地方，一无所获，但其实这也都不重要了。
和夏洛特那天的聊天结束，回家的路上Loki知道自己已经消气了，可是有关于Thor的事他又总抱着一丝多余的矜持，那件解围的牛仔外套晾在Loki的阳台上好几天，这几天他起床睁眼总能看到那件深蓝色的外套在风里摆动着，可是一想到衣服的主人，Loki就又在心里默念道：再等两天，再等两天。
让它再多晒晒太阳吧。
于是拖啊拖，终于到了Loki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。
塞西尔很快就回来了，脸上带着孩子恶作剧成功一般的俏皮，黑发酒保知道准没好事，再看向Thor的方向，他的面前已经多了一杯鸡尾酒，因为距离太远，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是杯渐变的淡黄色气泡酒。
“这事可不是我能控制的。”塞西尔先高举双手作投降状，在走进Loki的攻击范围之前先自证清白，“我去的时候夏洛特已经替Thor选了杯酒。”
“那是什么酒？”Loki皱着眉，他想努力分辨，恨不能找个化学实验室把Thor面前那杯酒里的每个成分都研究透了，“水蜜桃汽酒？”
“夏洛特特调·朝阳。”塞西尔故作神秘，特地把嘴凑到Loki耳边吐出一串词来，然后便又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。
朝阳？Loki又仔细观察那杯子里的颜色，黄色渐变中隐隐夹杂着些淡粉色，倒是真有点像早晨太阳的颜色，可是塞西尔的笑又昭示着这杯酒没那么简单。
“烈酒？”Loki试探。
“烈不烈我不知道，但是你知道这酒为什么叫朝阳吗？”塞西尔又恶意地吊胃口，可是Loki淡淡瞥了他一眼，红发酒保只能乖乖继续解释，“因为喝完这杯酒的人，再睁眼，看到的就是第二天的朝阳……嘿你去哪儿？”
塞西尔的解释没说完，Loki就已经径直往吧台的方向走，他听Thor说过，这个不谙世事的金发画家去酒吧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，他当然更不会是个能胜酒力的人！
从Loki所在的角落到吧台大概需要二十五步，如果他加快点步子，十秒之内就能走到Thor面前，可惜他刚走到中途，金发酒客已经拿起杯子来——
Nonononono……黑发酒保在心里默念。
一饮而尽！Thor一仰脖子的功夫，那杯能让他直接看到明天朝阳的鸡尾酒就见了底。
完了，全完了。
“Holy shit……”跟上来的塞西尔看到那一幕忍不住骂了句脏话，“那可是长饮鸡尾酒，他居然一口闷了？！”
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：“疯子！”
Loki拨开挡在他前进路上的几个酒客，终于来到了Thor面前，刚饮完一杯烈酒的金发画家已经伏在吧台上缴械投降了，Loki拍拍他的后背，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看自己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黑发酒保坐在酒客旁边的座椅上，画家的意识看上去还算清醒，看到Loki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，尽管这可能是他24小时内唯一能自主思考的时间了。
“Loki！你真的在……嗝！”在两人相隔的空气里立刻弥散出一股浓郁的酒香，Thor想伸手去搭住Loki的肩膀，但是酒精已经开始起作用，他对距离的判断出了些问题，这一挥臂差点让他大头朝下直接栽倒，好在Loki还足够清醒，眼疾手快接住这个大块头摇摇欲坠的身子。
“我送你回家——你没忘了自己家的地址吧？告诉我。”黑发酒保让Thor暂时伏在吧台上，先和那位今晚邀他喝酒的酒客打了招呼，好在对方不是个难缠的家伙，大方地答应下次再一起，然后Loki去更衣室拿上自己的外套，胡乱地往身上一套，也不管衣领是否翻好，急匆匆地回到吧台。
“走——你能自己走路吗？”Loki把Thor的一条胳膊绕过脖子搭在自己肩上，画家的大部分体重都压在了他的身上，这让Loki也表现得有些吃力，他紧蹙着眉头把视线转向夏洛特，“他不会喝酒。”
这是Loki第一次对夏洛特说话里带着点埋怨，尽管内容不痛不痒，但是谁都能听出言下之意：你怎么能给他一杯烈酒。
调酒师也意识到了事情出现差池，郑重地表达歉意以后，她还提出会帮Loki完成今天的工作。
“你送他回去以后调杯蜂蜜水，用温水冲开，应该能醒醒酒。”临走前夏洛特好意提醒，“下次他再来我一定当面向Thor先生道歉。”
不会有下次了。Loki本想这么回答，可是话在嘴边他又少有地犹豫，不知道是给他还是给Thor留条后路，他终究没说出口，扶着Thor走出了清眠者酒吧。
伦敦的夜晚寒气逼人，再加上这是个多雾天，空气都变得冰凉潮湿。Loki替Thor拢了拢外套，他们走得极慢，Loki叫好的计程车就在不远处的街角，他们却花了整整五分钟才晃晃悠悠地到达车前。
“你看今晚的天，Loki！”一路上Thor兴奋得手舞足蹈，他冲着天空指手画脚，手指在空中画着圈，像是要把星河都搅个天翻地覆，“文森特·梵高的星空！”
连原本板着脸神情严肃的Loki也被Thor的话逗得轻笑了一声，一大团白气从他嘴边溢出来，他也想抬头看看夜空，猜想金发画家此刻眼里是怎样一副瑰丽的景象，可是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快把他压弯了腰，更别提抬头了。
终于把大块头塞进出租车后座，Loki这才觉得如释重负，可是麻烦事接二连三地来，今天简直是他的倒霉日。
“你家住哪？”
“Starrry starry night……”Thor不着调地唱起歌来，唱到起劲处甚至左右摆起身子，就像幼儿园汇报演出时大合唱里的一员，认真又好笑。
Loki和司机对视一眼，两人都表现得有些无奈，但是谁能对一个醉鬼撒气呢，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诱。
“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……”Thor还在忘情地唱着歌。
“Thor·Odinson，”Loki扶住醉鬼的两个肩膀迫使对方把虚焦的眼神重新对着自己，然后换上一个严肃的表情，“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你家地址，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我。”
明知拿人软肋做威胁是种没道德的行为，但是看到Thor闻言后一副天都要塌的委屈表情，Loki还是心里小小地升腾起一些虚无的自豪感来。Thor终于肯开口，报了一串地址后，汽车开动了。
“我本来今晚要去找Loki，可是他不在……”Thor开始胡言乱语了，他拉着Loki的手诉苦，不知道把身边人当成了谁，“我五天没见到他了……”
“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？”
有那么一瞬间，Loki甚至怀疑问出那个问题时的Thor是完全清醒的。
醉鬼没期望得到什么回答，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起下一个话题：“昨天写生课Horace教授狠狠地批评了Fandral，你知道吗？”
知道，Loki当然知道，这就是他的解决办法，弱小的草食动物没有和豺狼抗衡的能力，他就想办法拉拢对方的天敌。Horace教授对Loki偏爱有加，谁都看得出，毕竟替一个秀丽柔弱的美丽男子出头的成就感从不比英雄救美差，而作为一个英国绅士，Horace也不落窠臼。
“他甚至把Fandral的那张习作展示出来，从头到脚把问题说了个遍！”说着Thor高兴得前仰后合，Loki不得不努力把对方按在座位上，防止一个不留神Thor可能就会把半个身子甩出窗外去。
“你是在幸灾乐祸吗？”Loki明知故问。
“我这是替Loki高兴……”Thor傻乐一声，“虽然我觉得他应该当面和Loki道歉，但是这样还挺解气的。”
Thor住的公寓离清眠者酒吧不算远，他们的交谈刚进行到重点，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，Loki不得不暂停下来，把注意力放在怎么把Thor运上楼这件事上。
好在画家住的楼层不高，除了在门口等Thor把钥匙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时间长了些以外，一切都还算顺利，画家的公寓在开灯的一瞬间展现在Loki面前。
放在任何一个年代这都是一个狂热画家的房子该有的模样，杂乱无章，五颜六色的油彩散落得到处都是，墙角靠着几副没干的油画。Loki扫了一眼能落脚的地方，突然瞥到了另一边画架上夹着的一副没完成的素描——即使离得有些距离，即使那画上的人还没有眼睛，他也确信那就是自己。
“我们到家了？”神志不清的Thor这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间眼熟无比的房间就是自己家，他挣扎了两下似乎想要自己站着，重心却朝着卧室的方向倒，“我困！”
被醉酒的画家一闹腾Loki的注意力又只能重新回到Thor身上，他一面“好好好”地答应着，一面踉跄着带领对方穿过客厅，最终来到了卧室，然后把Thor放在床上：“你家有蜂蜜吧？”
“厨房的某个抽屉里……大概……”枕头上大概沾上了某种昏睡魔法，Thor几乎立刻掉进了沉沉的梦里，粗重但均匀的呼吸声盖过了Loki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，房间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中。
在去往厨房的路上，Loki还是忍不住先绕了个路，那块画板像是块巨型磁铁，吸引他去一探究竟。
这副画和他最初见到Thor时的那张作品一样都没画上眼睛，不同的是这次的姿势不太一样，画里的自己坐在椅子上，椅子以不符合地吸引力的状态，只依靠后两个椅腿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，让这幅画看起来描绘的是这张椅子即将倒下时瞬间的画面。
而他便坐在那上面，脖颈已然完全放松地高仰着，像只濒死的天鹅发出最后一声悲鸣，然后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必然，平静而安详；可他的一只手却高高地抬起，像是要抓住空气获得平衡，隐匿的求生欲都凝在了指尖，挣了命也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喷薄而出。画面被割接成两个极端，Thor的笔触却让它们无界地交融，挣扎与放弃在画纸上缠斗，难舍难分。
他眼里到底应该是怎样的眸光？Thor画不出来，就连Loki自己也不知道，他在画中的每一条线条中逡巡摸索，在每一粒石墨颗粒中抽丝剥茧，妄图找到一个回答。
黑发模特愣怔了足足一个世纪的长度，最终决定直接去向画家索要答案。
他踉踉跄跄地跑回Thor的卧室，也不管对方早就鼾声如雷，爬上床去，手臂撑在Thor柔软的枕头上，把对方完全圈进自己的领地中。Loki低下头，正好对上Thor半梦半醒中朦胧的睡眼。
“你喜欢上Loki了，对吗？”黑发模特质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