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虫铁】三个愿望-03
* 接复联三
* 中篇 会HE！HE！HE！
梗概：无限战争结束后，Tony Stark许诺给Peter Parker三个愿望。
小男孩儿约会去啦！！
第二章
03.
今天的Peter Parker做不成邻家好蜘蛛侠了，他有约要赴。
现在四点刚过十五分，一放学Peter就冲出了学校往家跑，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，他气喘吁吁，闯进家门时把May都吓了一跳。
“May！我需要你的帮助！”
“今晚我有一个约会！”
“这才是一个青春期少年该有的样子，我的好男孩。”May一边在衣柜深处翻找着Peter上次舞会时穿的那套漂亮的灰西装，一边高兴地鼓励对方，笑意都漾开在眼角，“这是你人生最好的是时光，Peter，你应该多认识认识朋友，这是件多美妙的事——我问一句，她漂亮吗？”
是他，不是她。Peter在梅身后尴尬地吐了吐舌头，无声地纠正对方。男孩内心默念了无数遍“对不起”后，才气定神闲地扯起谎来：“很漂亮，非常的漂亮，大眼睛，睫毛像小扇子……所以我希望能打扮得精神些。”
其实这也不算是说谎。Peter给自己开脱。
Mr.Stark有全世界最好看的眼睛，Peter从没怀疑过这点。琥珀能纳入亘古的美好，沧海桑田，只把最纯粹的留下。Tony就拥有一双琥珀般的瞳眸，剔透通明，透过它们，足以见得世界所有美好。
“这就对了，Peter，你知道我会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，但是我更希望你像现在这样好好享受青春，而不是……而不是把大部分时间用在和Tony Stark相处上。”
Peter无可辩驳，他干脆不说话。他清楚May的意思，即使Tony的名字后面缀着再多光鲜亮丽的头衔，May只会揪着“钢铁侠”的身份不放，钢铁侠意味着危险和不确定，她不希望自己唯一的侄子在那哪怕万分之一不确定下的情况下涉险。
或许敬仰可以被克制，崇拜可以被阻断，可是一切朝着喜欢与爱的方向去，谁也无计可施了。
May没有发现男孩的沉默里藏着五味杂陈，她把衣服在Peter身前比了比，去年那件合身的西装因为男孩发育期窜起来的身高显得短了一小截。婶侄两人对视了一眼，同时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。
“我的男孩儿真的要长大啦！”May高兴地亲了亲Peter的额头——即使男孩微微低下头，她现在也得稍稍踮起脚了。她领着男孩去了自己卧室，在衣柜里又找出一套黑色西装来，在Peter身上一比划，刚刚好。
May低着头在西装布料上来回摩挲着，嘴角噙着笑，怀着无限的眷恋回忆道：“这是你叔叔结婚时那套西装，想不到它还能派上些用场。我真为你感到骄傲，Peter，你一定也会像你叔叔一样，不，你会比他更优秀的。”
男孩恍然间想起那天Tony说的那句“我希望你可以比我做得更好”，期望都是沉甸甸的，可Peter更想要些轻飘飘的爱。
“好了小帅哥。”May把西装塞进男孩怀里，把他推进自己的小房间，“快去试试合不合身，你记得我们上次学过的领结打法对吧？”
Peter连声答应着，一边手忙脚乱地换上这套意义非凡的西装，循着记忆打好领结，站在镜子前。
上一次穿得这么正式，还是在返校季的舞会上，那次他失约了。Peter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这样去赴约，他只是觉得第一次和Mr.Stark去看电影得有些仪式感。
镜子里的男孩其实还稚气未脱，脸颊还能看出些婴儿肥，可是眉宇间已有了不一样的神采，俨然有了些可以被称作“男人”的气质来。西装挺括又合身，修饰得Peter尚在发育的体魄修长匀称，黑色没有灰色惹眼，刚好替男孩压住了气场。
他看了眼自己系着的歪歪扭扭的领带，想了想还是扯下它，又解开勒着脖颈的前两颗衬衫纽扣。
这样正合适。男孩朝上吹了口气，垂在眼帘上一小撮卷卷的头发飞起又落下，昭示着Peter的好心情。
首映场的电影通常在前一晚的十一点开始，时间对于Peter来说过于充裕了。他歪头在屋里搜寻着可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，突然想起了藏在床底箱子里那套蜘蛛战衣，他有段时间没和Karen聊天了。
“Hello？”Peter在床边坐下，把战衣铺在自己腿上，试探性地唤了声老朋友。
好女孩一向有求必应：“好久不见，Mr.Parker. 我能帮你做什么？”
“好久不见，Karen，抱歉最近都没怎么和你聊天了。”男孩敲了敲战衣胸前的蜘蛛图案，权当是打了招呼，“你知道吗，我今天晚上要和Mr.Stark去看电影。”
末了他又炫耀似地补充了一句：“就我们两个人。”
“Friday告诉过我这个消息，恭喜你。”
“你和Friday互相认识？我是说，你们可以信息共享？”Peter第一次知道这件事。
“一部分，关于你和boss的事宜，我和Friday都会信息共享。”Karen顿了顿，“我还知道昨天晚上Mr.Stark恶补了《异形》的系列电影。”
Peter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当时在泰坦星上，男人还曾经告诉他别再用流行文化打那些晦涩难懂的比方，可是现在他居然主动迎合起自己的爱好来，男孩高兴得快蹦起来，可是想到自己此刻西装革履，得做出些和这身打扮相符的反应来，Peter捂嘴咳了一声，掩饰起上扬的嘴角。
“哇哦。”他故作镇定。
“我检测到你的体温升高了，你现在很亢奋。”
“我吗？”一秒被戳穿了的男孩腾一下从床上站起来，“我这不是亢奋，是，是……”
“爱情？”Karen学会了抢答。
“嘿——”男孩皱着眉不满道，“你学坏了，Karen。”
他辩解：“我和Mr.Stark根本没什么……我们都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，就这样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尽管好女孩乖乖回答了，但是Peter觉得她其实还是不知道。
人工智能哪里能懂那么多，那种混杂着仰慕，崇拜和渴盼的心情，是根本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的。
等待的时光最难熬。终于等到夜色沉沉，时钟指向十点半时，Mr.Stark的电话来了，那表示他已经到了楼下。Peter婉拒了May送他去电影院的提议，答应对方会注意安全后便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，飞奔向那辆他熟悉不过的车。
“晚上好，Mr.Stark！”人还没钻进车里，问候先已经传达。
“晚上好，kid. ”Tony摘下了茶色镜片的眼镜，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，伸出手来替男孩翻好了衬衫的领口，“你这身打扮是刚从自己的婚礼现场跑出来的吗？”
Peter这时才看清楚了Mr.Stark的装束，上身穿一件印着《异形1》海报的白t恤，下身是条舒适合身的运动裤，脚上蹬一双运动鞋——不可否认Tony确实在着装上花了心思，可和一身西装的自己比起来，他们还是像两个世界的人，也难怪Mr.Stark会有这样的疑问，他实在是穿得太过隆重了。
“因为这是我和您第一次看电影，所以我想应该穿得正式些——职场礼仪里是这么说的……”男孩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成了嗫嚅，“和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一起时尽量穿正装……”
“哦那可真的有点让我伤心了，kid。”说着Tony故意用力吸了吸鼻子，一副受挫了的表情，“原来你对我们的关系定位是上下级，我本以为我们之间更像是——”
“男女朋友？”
“监护人与被监护人。”
他们同时说出了不同的词来，在听到Mr.Stark回答后，Peter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，他赶紧捂住了嘴，生怕自己又不受控制地讲些更糟糕的东西来。
Peter恨这辆车，他和Mr.Stark的尴尬时刻都发生在这儿！男孩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驾驶座上哈皮极力忍笑的脸，噢，没什么比这样的约会开场更糟糕的了！
“你的小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好在Tony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小小的乌龙，他迅速开启了下一个话题，“How is the day？”
“普通又和平的一天。”男孩有些自暴自弃了，他在想些如何挽回形象，更何况今天确实平淡无奇，“你呢，Mr.Stark？”
“如果你好好看了晚间新闻的话，男孩。”哈皮抢了话茬，“你就该知道，半个小时前Mr.Stark还在纽约郊外扑灭了一场工厂的大火，救出了在场所有人。”
Peter有些想起来了，在他渺茫的记忆里，他临出门前瞥了眼May正在看的电视节目，画面正是那场熊熊大火。
可他不知道Mr.Stark就在场！
“噢！我不知道，我今天没看电视，你没事吧，Mr.Stark！”
“我好得很，kid，别那么紧张。”Tony看男孩一下着急了，宽慰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，示意对方放轻松，“宇宙和平了，但是小麻烦依旧需要有人解决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男孩还想说些什么，可是车已经停在了电影院门口，Peter头一次觉得这家电影院原来离自己家那么近。
在认出对方是大名鼎鼎的钢铁侠以后，爆米花的售货员特地给他们多加了一捧，爆米花桶被塞得满当当，鼓起来像个小山包。奶油的甜味儿裹挟着玉米的清香一齐钻进Peter的鼻子里，他乖巧地把爆米花抱在怀里，Tony则拿着他们两人的可乐。男人没注意那些细节，可是男孩却在偷偷欣喜，只因为他们点的“大份爆米花加两杯可乐”的套餐名为“情侣甜蜜分享餐”，好像吃完它们，就能得到爆米花之神的祝福与眷顾一般。
首映场座无虚席，好在他们事先买到了最正中的好位置。落座后没多久，电影就正式开始了，Peter把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，不一会旁边就传来了咀嚼声——Mr.Stark喜爱一切甜食。
《异形》绝不是部适合享受爆米花和可乐的电影，恐怖与血腥层层递进，即使来观看首映的大多是看过前作的狂热粉丝们，也不免被诡谲的氛围影响，神经紧绷，呼吸凝滞，只为了享受怪物们突然出现时肾上腺素瞬间飙升的快感。
Peter却有些心不在焉，他期待这部电影很久了，可是他身边的男人似乎更加吸引他。男孩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着Tony，一边他得找准时机，在对方拿起一颗爆米花时眼疾手快下手，以免发生手碰手的尴尬局面，一边电影的情节又十分紧迫，他得时刻警惕着，不至于被一些场景吓到，显得自己还像个大惊小怪的小孩儿。
前半场的气氛还算缓和，铺垫气氛，叙述背景，平和的节奏让他们很快解决完了半桶爆米花，期间即使男孩小心万分，他们还是没能避免几次轻微的肢体接触。每次他都迅速地撤回手，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“对不起”，可是他旁边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，专心享受着电影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隔壁没了动静，只剩下Peter和不知所措的半桶爆米花。男孩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窥视Tony，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3D眼镜后对方的眼睛，Peter这时才发现它们正闭着，只有纤长的睫毛在呼吸的起伏中细微颤动着。
Mr.Stark睡着了。
看得出睡意侵袭Tony时迅疾而毫无预兆。他的一只手还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，Peter猜想对方睡去的上一秒还想要抓住一颗爆米花，可他实在太累了，动作做到一半就夭折跌进了梦里，他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，呼吸平稳而绵长，没人发现他睡着了，除了Peter。
“Mr.Stark？”男孩轻唤了一声。
就在那时，电影里的音效陡然剧变，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，一声巨响就在耳边炸开。
影院里出现了一丝躁动，男孩也被吓得不轻，比常人更敏锐的感官刺激让他几乎从座椅上跳起来，心脏突突几乎要蹦出胸口，Peter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，才堪堪回过神来。他惊魂未定地转头看向邻座。
Mr.Stark依然紧挨着眼睛，他睡得很沉。
就在那时，电影里的一众喧哗都仿佛骤然远去了，男孩一瞬间就酸了鼻子，涌起的情绪不可名状又无迹可寻，它直催得人揪着心，难过得只想掉眼泪。
男孩至今仍记得去年那次海上营救，那时整艘船已危在旦夕，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，几百人的性命藉由几根纤细的蛛丝，被攥在自己一人手上时，Peter是害怕的，他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，更害怕在那之后接踵而至的叩问，那时候Mr.Stark救了他。
蜘蛛之力赋予了男孩更强的身体素质，即便如此，在那场有惊无险的事件过后，巨大的体能消耗早已超出了身体极限，他累得快散架，整整三天，Peter几乎抬不动自己的手臂来。男孩在那之后才明白，他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，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。
借着忽明忽暗的屏幕光，Peter凝视着Tony额头上被刻意藏进碎发里的一道伤疤。那是在泰坦星战斗时留下的，此时已经结了痂，再过几天疤痕褪去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，而这可能不过是对方经历过的无数次伤口愈合中微不足道的一次。男人已经过了意气风发的鼎盛年纪了，时间从不吝啬施与人老去的痕迹，即便是英雄也不可避免，脱去了战甲，钢铁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。
Peter想象几个小时前，在那火光冲天中，身边的男人一遍一遍淌进火海里，蒸腾的热气烘烤着战甲，Tony一步一步踏出条生路，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被救出才离开，飞回总部，换上特地为今天准备的T恤衫，再匆匆来赴和自己的约。
男孩说不出此刻他的心情该被称作是心疼还是敬仰，亦或是兼而有之。Tony的睡颜安详，Peter的视线在对方脸上逡巡着，一股奇异的引力引导着他，他伸出手来。这次他不再犹豫了，缓慢而坚定地覆上了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，轻轻地握住。
Mr.Stark的手有些凉，在一开始被握住时，Peter感觉到对方手轻微动了动，但这依旧没有吵醒他。男孩紧张得坐得笔直，像个僵硬的木头人儿。电影演了什么Peter已经一概不知，他全身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上，连手心都沁出汗来，可他死死的不撒手。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，他握着Mr.Stark的手，像是抓住了他此生所有的温柔。
是爆米花之神显灵了吗，男孩甜甜地想。